第81章

。先是通知了下午準備參加會議的高層領導們,會議時間更改到了明天下午。接著去到頂樓賀總的專屬套房,收拾了一些日用品和換洗衣服。之前車上備的衣服已經過季了。岑霽去衣帽間取了些厚的冬裝過來,他自己在車上向來備有臨時出差的用品,所以他這邊沒什麽好收拾的。下午,小鄭開車載著他們從公司出發前往海島。路上,賀明烈給他發訊息:[你們要去哪裏,為什麽不帶我?]岑霽解釋說:[臨時出差,賀總說不需要太多的人跟著。]賀明...(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第81章

賀雲翊緊緊地盯著手機介麵, 琥珀色的眼眸被濃重的佔有慾一點一點侵占。

他強忍著心底再度叫囂起的陰暗情緒,點開其中一條帖子。

隨後,一秒怔住。

是他看錯了嗎?

為什麽他好像看到了心中的美神降世。

周身籠罩著聖潔朦朧的光暈, 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完美。

踏著朦朧的白霧走來, 一路穿花拂葉。

微微淺笑的時候,彷彿一縷明亮耀眼的光蕩滌黑夜。

滋長在陰暗角落裏的藤蔓迅速縮了回去。

賀雲翊呆呆地望著眼前的畫麵。

良久,反應過來這是小岑哥。

好漂亮, 好驚豔。

難怪……那些人要這樣喊他。

明烈從年會現場回來就不對勁。

換作是自己, 估計會當場發瘋吧。

說不定會當即把小岑哥帶回家鎖起來, 不讓任何人看到他。

這麽漂亮的小岑哥, 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衆人眼前。

大哥公司那麽多人,這麽熱鬧的現場,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下麵盯著他。

賀雲翊後悔了。

那顆藍寶石就該打造成腳鏈,不應該製成胸針的。

像小岑哥這樣美好如水晶的人, 也應該被私藏, 不應該被那些眼神肆意打量。

賀雲翊神色陰鬱地回到自己房間。

第二天早上,傭人去樓上幫忙收拾屋子,看到二少爺臥室的地上鋪滿了紙張。

她們隨手撿起一張,上麵是一個特別美麗的精靈裝扮的女子。

再撿起一張, 是皚皚雪地裏看不清麵容的男生, 以及窗沿上立著的一個精緻小巧的雪人。

兩名傭人對視一眼, 都有些奇怪。

更奇怪的是,所有的畫紙上的都是剛才那個美麗的精靈女子和雪地裏看不清麵容的男生。

而轉頭,看到那扇還沒拉開窗簾的法式落地窗前坐著個身影,麵前是支起的畫板。

雲翊少爺他……是早起, 還是一夜未睡?

但她們沒有過多揣測,隻收拾著地麵上的廢稿, 將它們一張一張撿起,準備處理掉。

畢竟二少爺的眼裏從來不允許有一點瑕疵的東西存在,尤其是他的畫作,隻要有一處不滿意,就會讓人銷毀。

可是今天,當她們把廢稿收拾好,準備拿走的時候,一道有些陰沉沙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留下。”

兩人停住腳步,轉過身,怔愣了幾秒後不確定地問道:“您是說這些畫稿嗎?”

“嗯。”聲音依舊很低,像被外麵的寒風吹過一樣,冷嗖嗖的,讓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兩人雖然有些疑惑,可沒有多問,隻是將畫稿重新整理了一下,放在桌子上。

離開的時候瞥見二少爺一張蒼白的臉,仍舊是昳麗無雙的,卻布滿了陰沉,一半隱在沒拉開窗簾的昏暗陰影裏,嚇了她們一跳。

她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二少爺。

在她們的印象裏,這份伺候殘疾少爺的工作雖然不太好做,但雲翊少爺從來沒有為難過大家,還處處給大家找便利。

對待她們也從來都是笑容和煦,看到他讓人垂憐的眼眸,所有抱怨的情緒都會煙消雲散。

然而此時此刻,她們卻像是看到了另外一個人一樣。

兩人不敢過多逗留,把畫稿放好後就快步離去。

心中隱隱覺得畫上的人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裏見過,卻又想不起來是誰。

快到中午的時候,醉酒後的賀明烈醒來,大腦昏昏脹脹。

他在床上躺了很久,才意識到自己在昨晚的年會宴席上喝多了酒。

至於緣由……

他腦海裏閃過昨晚的畫麵,耳邊浮蕩著一聲聲的“岑岑老婆”,盡管過去了一個晚上,也知道這些人都是玩鬧性質,可還是好氣。

絲毫不知道昨晚回來後,自己也喊了好多聲。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賀明烈從床上爬起來。

昨天年會過後,今天就是週末,他其實可以在床上賴到天昏地暗。

可一方麵肚子咕咕叫個不停,一方麵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終於弄清楚自己對岑助理那種奇怪別扭的心思是喜歡,賀明烈感到內心歡喜的同時也生出了強烈的緊迫感和危機感。

不單單是因為自己的二哥對岑助理抱有那種心思,昨天年會的火爆現場更是讓賀明烈意識到岑助理太受歡迎了。

所以他必須得有所行動,不然萬一讓別人搶先或是被二哥搶先就不好了。

想到這一點,賀明烈快速穿好衣服從床上下來,打算找宋子楚許昭燃他們商量商量。

這兩個人都有豐富的戀愛經歷,尤其是許昭燃。

許昭燃上一個物件就是比他年紀大的學長,雖然兩個人更多的時候是在幹那種事,現在也分了,但總比自己一點經驗沒有強。

路過二哥房間的時候,見二哥房門緊閉。

賀明烈疑惑,二哥從來不睡懶覺,每天早起第一件事是先複建,然後就是畫畫。

今天居然這麽晚了還沒起床,還是說已經去了後山畫室?

而且二哥喜歡房門開著,說是這樣比較通透舒心,今天卻緊緊關著門。

賀明烈找來平時收拾二哥屋子的傭人問是怎麽回事,得到的回答是不太清楚,就知道早上幫忙收拾完畫稿,二少爺就讓她們出去了。

賀明烈哦了聲,心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還擔心二哥哪裏不舒服,聽到傭人早上見過二哥,他鬆下心來。

或許二哥真的在睡懶覺也說不定。

快速吃完飯,賀明烈讓司機把他送去學校,然後叫來許昭燃他們。

“烈哥,有什麽事情換個地方說不可以嗎?為什麽一定要來學校?”

許昭燃十分不滿,他現在總算明白了之前蘇文煜說的和宋子楚一起過的地獄般的日子指的是什麽。

為什麽他們這群學渣週末還要來學校啊?

不過還好今天不是在圖書館,而是學校咖啡屋,不然許昭燃要鬱悶死。

賀明烈看到大家臉上不滿的情緒,換作以往早就懟了過去,但他今天有求於人,不得不放低姿態。

“就是我有一個朋友讓我問問你們,怎麽才能讓一個人快速喜歡上他?”

“你說什麽?”蘇文煜聽到這句話,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烈哥你想讓誰快速喜歡上你?”

賀明烈:“……”

賀明烈陰沉下臉:“我說的是我一個朋友。”

“你除了我們這些狐朋狗友,還有別的好朋友嗎?”許昭燃毫不留情戳穿他,並對自我的認知非常清晰。

賀明烈沉默一瞬。

末了不耐煩揮揮手:“行了行了,是我行了吧!”

宋子楚托腮沉思:“你說的這個人是岑助理嗎?如果是岑助理的話,我覺得可能性有點低。”

賀明烈嘴角抽搐,挑眉望向宋子楚:“我有說我喜歡岑助理嗎?”

“那是我猜錯了?”宋子楚驚訝。

“好吧,就是岑助理。”賀明烈知道這個時候遮掩已經沒有意義了,索性承認。

蘇文煜這下直接被咖啡嗆到了。

他咳咳嗆咳半晌,臉都咳紅了終於恢複過來,驚訝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什麽,烈哥你喜歡岑助理?你不是最討厭他,總是處處跟他作對嗎?不對——”

蘇文煜意識到什麽,瞳孔地震:“你不是不喜歡男人嗎?怎麽突然彎了!”

“我沒彎。”賀明烈憤憤不平,為自己正名,“我就是隻喜歡岑助理,他是男的女的我都喜歡!”

話音落下,麵前的三人集體陷入了沉默。

半晌,宋子楚小聲嘀咕:“其實早看出來了,你對岑助理很不一般。雖然像小學生揪女生辮子,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喜歡他。”

賀明烈:“……你才小學生。”

還有,自己有這麽明顯嗎?

他顧不得問宋子楚是怎麽看出來的,隻讓大家趕緊給他出謀劃策。

岑助理那麽受歡迎,他一定不能讓別人捷足先登。

可是說完,三個人繼集體沉默之後又開始集體嘆氣。

“總感覺可能性不大。”

蘇文煜雖然不知道烈哥為什麽會喜歡上自己曾經討厭並處處作對的人,以及是什麽時候喜歡上的岑助理,卻還是幫他認真分析。

“一,你們倆年齡差距比較大,跟小許這種還不同,小許前男友隻比他大三歲,雖然也是大,但至少都是學生,身份差別沒有太大。你和岑助理,差不多有七歲的年齡差了吧?”

“二,”許昭燃難得正經,豎起手指補充,“岑助理一看就不是那種會喜歡幼稚男生的型別,當然我不是說烈哥你幼稚哈,就是我們在岑助理麵前太像弟弟了。而且他天天跟在你大哥身邊,先不說天天對著你大哥那樣各方麵條件都很優越的人,一定也見識過不少高質量男性,我們怎麽跟人家比?”

“三,”蘇文煜繼續說道,“你想讓岑助理快速喜歡上你,然後呢?你是玩玩的還是認真的?”

賀明烈黑起臉:“當然是認真的,你不會以為我是像許昭燃那樣的渣男吧!”

“那烈哥,我問你。”許昭燃絲毫不在意烈哥說他是渣男,隻提出一個問題,“假如你們在一起後又分手了怎麽辦?他是你大哥的助理,你們擡頭不見低頭見,不會尷尬嗎?”

賀明烈的臉越來越黑。

而這時,宋子楚提出一個關鍵性問題:“你們說了這麽多,有考慮過岑助理壓根不喜歡男人的問題嗎?”

咖啡桌前再度陷入集體沉默。

過了很久,眼看著烈哥的臉色越來越不好,還隱隱流露出頹喪的情緒。

幾人忽然有些不忍。

難得見烈哥這麽認真,好不容易春心萌動,喜歡上一個人。

雖然怎麽也沒想到這個人是岑助理,但烈哥看上去對岑助理是真心的。

怪不得之前週末非要拉著他們去露營,還冠冕堂皇地說是轉變生活方式感受大自然,現在回過頭來看,居然是為了偶遇岑助理。

也難為烈哥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學著搭帳篷,串烤串,刷鍋洗碗,把他們都折進去了。

蘇文煜於是小聲試探:“要不試試?不試試怎麽知道?”

許昭燃附和點頭:“我以前在哪裏看到過一句浪漫的話,不能因為害怕看到花凋零,就拒絕種花,拒絕開始。”

宋子楚:“這一點我贊同。”

然後看到烈哥的臉色逐漸緩和。

幾人湊在一起研究,最後宋子楚在手機上彙總大家的建議,整理出一個類似於戀愛攻略的文件,在學校列印店列印成冊。

裏麵是他們自己用過的或是網上看到的各種追人手段。

許昭燃專門把自己那輛新買的跑車鑰匙給了烈哥,讓他週末的時候帶岑助理出去兜風。

蘇文煜說岑助理不是喜歡恐怖向的東西嗎,他知道新開了一間密室,可以帶岑助理去體驗體驗。

廢棄工廠那次他們雖然全員丟了大臉,蒐集到的資訊全是假的,可並不是一無所獲。

至少知道溫柔清潤的岑助理還有這樣令人驚訝的一麵,喜好與衆不同,和他本人也形象偏差太大了。

於是,年會過後新的一週。

岑霽來到公司上班,遇到三件令他特別煩惱的事情。

第一件,不斷有公司的員工向他表白,男男女女都有。

有借工作為由約他去天臺的,有中午去員工餐廳吃完飯把他拉去樓道的,還有直接把告白字條夾在需要他審核拿去給賀總簽字的檔案裏。

自從發生過上次冉瑤大尺度彩色卡片混在檔案裏,而自己沒有仔細審核被賀總看到的意外狀況,岑霽現在每份檔案都檢查得特別仔細。

因此看到告白字條也是非常無奈。

他這段時間每天都要找各種理由婉拒這些追求他的人。

第二件事是,賀三少爺的行為很反常,不僅時常用讓人雞皮疙瘩掉落一地的眼神看自己,還要開跑車帶自己去兜風,還有玩恐怖密室。

兜風他沒什麽興趣,大冷天的兜什麽風?

恐怖密室倒還行,上次林喬喬組密室局的時候他就想去,但因為第二天要和家裏人一起去露營,就拒絕了。

這次聽說是一經營業就飆升到恐怖排行榜第一的密室,岑霽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結果那天差點沒把小少爺嚇暈,最後是自己扶著對方出去的。

岑霽不懂,明明自己怕得要命,嚇得腿都發軟了,賀明烈玩什麽恐怖密室。

第三件事是,賀雲翊不知道從哪裏看到了自己的女裝,央求自己可不可以給他再當一次模特,就穿著那身精靈女裝。

岑霽自然是不可能答應的,無奈穿一次女裝他已經很羞恥了,這輩子絕不可能再穿第二次。

他以衣服已經還回去了為由拒絕,再發出類似的懇求就當沒看見。

終於,賀雲翊放棄了這個想法,不再央求自己當他的模特,卻又邀請自己看畫展。

因為上次拍賣會,為趕時間去赴答應陪陸野看樂隊演出的約,他隨口答應了賀雲翊下次同他一起吃飯。

現在,賀雲翊把吃飯的約定換成了看畫展,岑霽不是不信守諾言的人,就答應了他。

隻是在品評一幅美人人像圖時,賀雲翊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字眼。

什麽金絲籠、關進、不準外人打量……

一個個字眼聽得岑霽雲裏霧裏的同時,也心驚肉跳。

哦對了,岑霽覺得陸野最近也怪怪的。

自從鬧過緋聞,陸野就再也沒來芸景小築找過自己。

然而最近,他雖然依舊沒有找自己,可向來沉默寡言,表現在聊天軟體打字尤甚的他,竟然每天都和自己分享日常。

無論是學校的,還是練舞室的。

就連去湖裏喂魚,都告訴自己一聲。

岑霽搞不懂這幾兄弟。

大概唯一正常的就隻有賀總了,除了帶自己去劍術館更加頻繁,以及無論走哪裏都帶著自己。

這天,賀總那位姓祁的朋友牽線組局,在祁總的私人酒莊談一筆生意。

看到自己,這位祁總一雙多情的桃花眼笑得迷人:“小岑,好久沒看到你了,你們賀總今天居然把你帶過來了,我還以為我們再也不會見麵,除了以後在你們的——”

婚禮現場幾個字沒有說出口。

祁尋硯接收到好友冰冷的眼神。

岑霽見祁總話說一半,不由得疑惑。

在他和賀總的什麽?

還有,什麽叫“我以為我們再也不會見麵”?

但岑霽隻是禮貌頷首問了聲好,什麽也沒多說,他們這些人說話本來就是像打啞謎一樣。

今天又紛紛揚揚飄起了雪。

岑霽便在賀總他們談事的時候自己去外麵看雪。

中途去洗手間,聽到有人打電話,應該是捂著手機,聲音很低,可還是傳到了岑霽的耳朵裏。

“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把祁尋硯那個混蛋拿下,讓他看都不看我一眼,隻把我當弟弟!”

然後轉過頭,看到洗手間裏還有人。

兩相對視,都十分尷尬。

對方是個長得十分耀眼奪目的美少年,岑霽看著有些眼熟,搜尋腦海中的資料庫,想起他是祁家接過來自家已故友人家的小孩。

以前來劍術館找過祁總。

看到自己,也認出來,“惡狠狠”威脅道:“我知道你是賀崇凜的人,不管你剛才聽沒聽到,建議你不要多管閑事。”

岑霽:“……”

他本來也沒打算多管閑事。

幾乎是一秒就猜出了他們之間是怎麽回事,岑霽假裝什麽都沒有聽到,離開洗手間。

隻暗自祈禱祁總今晚好過。

可是,祁總怎樣不知道。

等晚點飯局結束,岑霽跟隨賀總離開,發現賀總不太對勁。

明明是很冷的天氣,外麵還飄著雪,賀總的額頭卻滲出了細密的汗水。

臉色極其不自然,本就深邃的眼眸裏染著濃重的情緒,看起來更加幽深。

呼吸比平時要重,像在強行剋製著什麽。

岑霽第一反應是賀總喝多了,可很快發現並不是這樣。

賀總酒量很好,一般都會控製,不會多喝,最多像上次那樣微醺,不會是今天這種狀態。

小鄭問賀總是回公司還是主宅。

就聽賀總用極度壓抑的低啞嗓音說道:“去南湖。”

小鄭於是調轉車頭。

岑霽從副駕駛座上不斷轉過頭看賀總,很是擔心他的狀況。

等到了南湖別墅,岑霽扶著賀總走到屋子裏,讓小鄭先下班回去。

小鄭擔憂地問:“那你一會兒怎麽回家?”

岑霽看看時間:“我等賀總緩一緩自己打車或者坐地鐵回去,還來得及,你明天早上再來接賀總去公司。”

小鄭點頭:“行,那我先下班了,岑助理你一會兒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等小鄭離開。

岑霽把賀總扶到沙發上坐下,開啟屋子裏的暖氣。

然後準備去廚房看看冰箱裏還有沒有剩餘的東西,看能不能給賀總煮點醒酒茶之類的。

盡管他知道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八成一會兒還是要去小區外麵的商店看看。

正要離開,手被一把拉住。

“岑助理。”

岑霽轉過身,不期然對上賀總一雙染著濃重情緒的眼睛,在巨大玻璃長窗背景的映襯下,漆黑幽邃得像蟄伏在黑夜裏的猛獸盯上了獵物一樣。

岑霽被這個想法驚駭了一下。

轉瞬就意識到不對。

賀總的臉太紅了,額頭上滲出的汗珠更加細密,已經打濕了他散落在額前的幾縷碎發,讓他看起來和平日裏的疏冷矜雅判若兩人。

抓著自己的手也燙得嚇人。

手心傳遞著灼熱的燙意,岑霽被賀總抓著手,掙開也不是,不掙開也不是,隻能說了句:“賀總,我去給您準備醒酒茶。”

“我沒喝醉。”賀總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這句話,握著自己手的力道更緊。

岑霽納悶。

沒喝醉為什麽會這樣?

一般喝醉酒的人都說自己沒醉。

這時,手機響起資訊提示音。

岑霽騰出另一隻手拿出來檢視,發現是祁總發給他的。

[小岑,你還在崇凜身邊嗎?他今天誤喝了我的酒,裏麵被不小心摻了點別的東西,可能今晚比較難熬,你要是還在他身邊,麻煩你幫幫他,幫忙照看一下。]

[抱歉抱歉,今天是我的過失,改天向崇凜賠罪。]

摻了別的東西?

岑霽望著這幾個字。

忽然,耳邊回蕩起白天在洗手間聽到的那個少年的話。

該不會是……

岑霽的臉轟一下子燒起來,再望向賀總,終於明白他今晚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可是、可是——

自己要怎麽幫他啊。

岑霽這時候覺得不止賀總的手發燙了,自己的手也跟著發燙。

他飛速在腦海裏思索應對措施。

第一反應是,要不把賀總弄到浴室裏給他沖個涼水澡。

可這麽冷的天氣,即使賀總體質再好,沖冷水澡的話也一定會感冒。

可不沖的話,看賀總難耐的樣子,忍下去一定會很難受。

這個時候,岑霽後悔讓小鄭直接走了,要是早點發現賀總不是醉酒而是中藥,當即就該讓小鄭把車開到醫院。

不過現在,趕到醫院應該還來得及吧?

想到這裏,岑霽把自己的手從賀總手心中費力抽開,準備打電話讓小鄭回來,把賀總送到醫院去。

剛撥通電話,就聽賀總艱難開口:“太晚了,不用麻煩他,我沒喝太多,忍一忍就好了。”

岑霽聽賀總這樣說,很是糾結。

另一頭,小鄭疑惑問道:“岑助理,你有什麽事嗎?外麵雪下得有點大,我得專注看路,你要是沒什麽事,我晚點回去再回你電話?”

好吧。

岑霽怕大雪的天氣出什麽狀況,便讓小鄭路上注意安全,盡快掛掉了電話。

等放下手機,岑霽看一眼賀總,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冷水澡不能沖,醫院賀總也不願意去,難道賀總真就打算這樣忍下去?

看賀總難耐地扯著領帶,岑霽走過去把暖氣溫度調低了一些,然後去到浴室用幹淨的毛巾浸了冷水擰幹。

發燒的時候人的身體是發燙的,敷冷毛巾能夠物理散熱。

賀總現在的情況,用這種方式應該也能緩一緩吧?

這樣想著,岑霽從浴室裏出來,回到沙發前。

“賀總,我用冷毛巾幫您擦一擦,說不定會好受些。”

“嗯,辛苦岑助理了。”難為賀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儲存一絲理智,說出道謝的話。

岑霽幫他擦去額頭上細密的汗水,又幫他敷了敷臉。

毛巾下移,臉微微一紅。

賀總的領帶還鬆鬆散散地掛在脖子上,但襯衫釦子已經被扯掉了好幾個,露出大半精壯的胸膛。

上次在自家浴室把賀總看光的畫麵驟然浮上腦海。

岑霽耳根更熱,毛巾擦拭到脖頸處就不敢下移了,隻去浴室重新用冷水浸濕擰幹,再從額頭往下擦拭。

這就讓賀崇凜難受極了。

本來他自己還能忍一忍。

結果岑助理弄得他不上不下,脖頸以上是涼的,下麵快要熱到爆炸。

偏偏對方動作細致溫柔,像貓爪子一樣,撩撥得他渾身難耐。

有那麽一瞬間,賀崇凜快要潰散的視線盯著離自己很近的人。

鼻尖浮動著淡淡的柑橘清香,柔和的燈影下,這張肖想已久的臉龐上浮動著的緋麗紅暈異常清晰。

他恨不得當即就把對方壓在身下。

可這樣的話,一切都會功虧一潰。

他忍了這麽久,不能毀於這一時。

年會現場他都能忍下來,這種程度不算什麽。

岑霽擦著擦著就覺得眼前男人注視著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勁,視線濃烈得讓他腦海裏一瞬間湧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賀總該不會想對自己?

不會不會……

自己是男人。

賀總是無性戀。

就算賀總這會兒被藥弄得穀欠火焚身,不至於對自己身邊的助理下手。

岑霽晃掉腦海中離譜的念頭,專注著手中的動作。

忽然,賀總抓住自己的手腕。

岑霽納悶,正要問賀總怎麽了,就看到他從沙發上起身,身形不穩地去了浴室。

擔心賀總哪裏不舒服,岑霽反應了幾秒後連忙追過去。

並再次勸道不行他叫車送賀總去醫院,裏麵卻並沒有應答。

過了會兒,聽到浴室傳來淅瀝淅瀝的水聲,隔著磨砂質感的門,能看到裏麵逐漸升騰起來的霧氣。

夾雜在淅瀝水聲裏粗重的喘息也隱隱預約浮蕩到耳中。

岑霽愣了愣,隨後明白過來裏麵發生了什麽。

耳朵迅速燒得通紅。

他站在浴室門前,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好半晌,拖著僵硬的腳步去到賀總的衣帽間,幫他找了換洗的衣服和厚睡衣。

這樣,等賀總出來的時候,就能立刻穿上保暖的衣服,避免感冒。

然後自己就可以下班回家。

可是,半個小時過後,賀總沒有出來的跡象。

一個小時過後,還是沒什麽動靜。

一個半小時後,浴室的燈還亮著。

眼看著時間越來越晚,岑霽在呼呼吹動的暖風下睏意襲來,不知不覺歪在沙發上睡著了。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他迷迷糊糊地想。

怎麽這麽久啊。

賀總不會要在浴室待一整晚吧。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壓在自己身上的腿挪開,動作輕柔地幫岑助理移正睡姿。擔心岑助理趴著呼吸不暢,順便幫他翻了個身。做完這一切,賀崇凜重新躺好,閉上眼睛。靜謐的夜讓他很快又陷入了沉睡中。賀崇凜睡覺很少做夢,這次卻做了一個夢,夢境有些離奇,有岑助理說的那種天馬行空的意味。因為賀崇凜夢見自己變成了一艘行駛在大海裏的船,卻被浪潮一直往岸邊推。眼看著自己離海岸線越來越近,馬上就要擱淺,船身也有傾斜的危險。賀崇凜猛地睜開眼,發現自...